那一年,斯内德罗本青春闪耀,范尼老当益壮,橙色风暴让世界杯冠亚军低下头颅。

那一年,范马尔维克实用主义大行其道,郁金香距离自己的第一个世界冠军只差卡西利亚斯一个小腿的距离。

那一年,青年近卫军们打出了摧枯拉朽的足球,5比1亲手终结斗牛士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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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夜晚之前,一切仿佛还是当初那光辉的模样,荷兰继续打着全攻全守,橙衣军团的美名传遍天下。可是当深夜里打开手机,血淋淋的事实却是,瑞典8比0血洗卢森堡,而荷兰只是3比1赢下了白俄罗斯,梦境开始清晰,梦想渐行渐远。这意味着什么呢?相差3分,净胜球被甩下12个,在净胜球和进球数高于一切的世界杯预选赛,最后一轮荷兰必须在阿姆斯特丹赢下瑞典7球,才能有资格参加附加赛——要知道,在前9场荷兰总共只打进19球,在瑞典客场,比分也仅仅是1比1。

我不知道,这一切是怎样发生的,从2010功利主义的世界杯亚军,到2014年青春风暴的世界杯季军,到2016年欧洲杯扩军却无缘决赛圈,再到如今距离告别俄罗斯只有一步之遥。郁金香,凋零了。

巴西世界杯上,范加尔治下的年轻荷兰曾让人看到希望,与阿根廷荡气回肠的半决赛更是成为美丽足球的巅峰对决,那样一支球队里,范佩西还是那个大将军,罗本还是那个无所不能的老汉,斯内德依然是那个冷酷的指挥官,因迪、克拉西、布林德被委以重任,似乎要接过前辈们的班。是啊,5比1血洗西班牙让复仇来的如此畅快,范佩西的鱼跃头球成为无上经典,15个进球、常规时间内不输球,谁曾想到,被认为“最弱的荷兰”却打出了精彩的足球,谁又曾想到,季军战3比0击溃巴西却可能成为8年内郁金香的最后一场世界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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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辉煌的背后,总是有一些问题被掩盖的。在过去的很多届杯赛里,荷兰太过依赖于斯内德、范佩西和罗本们的黄金一代了,而在博斯曼法案之后,荷甲以光速陨落,在孕育了黄金一代之后,曾经兵工厂们的青训也大不如前。再来看看现在这支荷兰,头号射手扬森效力于费内巴切,同样打进4球的罗本,已经33岁了。能叫的上名号的维纳尔杜姆、范金克尔、克拉森、布林德、范迪克,屈指可数在五大联赛效力。

人员青黄不接,战术意图不明确,希丁克时期遭遇动荡,顶上的布林德也无力回天,在罗本们逐渐老去之后,荷兰足球步入了漫漫长夜。2016年欧洲杯预选赛,与捷克、冰岛和土耳其同组,荷兰竟然只拿到了小组第4,还耻辱性地输给冰岛,目送这样一个人口只有30万的足球小国昂首晋级。队伍老龄化,人才储备不足,主帅调度不当,无论何种原因,荷兰足球坠入深渊。

而在世界杯预选赛上,荷兰依然没有涌现出俾睨天下的后起之秀,在法国输掉了0比4,全场比赛几乎都被高卢雄鸡吊打,更糟糕的是,面对着白俄罗斯和卢森堡这样的弱旅,橙衣军团也不再有能力刷足够的净胜球。于是在死亡之组中,悲剧在所难免。莫斯科不相信橙色的眼泪,但悲剧的钟声正一步步降临。

但,那又怎样呢?在过去很长的时间里,荷兰足球带给过我们快乐,它的全攻全守,它的酣畅淋漓,它的张扬与狂放,它的无畏与斗志。你可能从三剑客时代就爱上了荷兰,也可能因为2000年黄金一代惊鸿一瞥爱上荷兰,还可能被当年血洗法国意大利的荷兰所征服。在这样的时间里,青春写下了关于橙色永恒的烙印,郁金香在极夜里凋零了,但谁知道,极昼哪一天会到来呢?

只是看着罗本失落的样子,我不禁掉下了眼泪,他33岁了,卡塔尔,几乎不会再出现他的身影了。

我想念面对塞黑那个长途奔袭的罗本。

我想念击碎击碎法国那个带着戏谑笑容的罗本。

我甚至想念被卡西世纪扑救击败,那个懊恼无比的罗本。

他戴上了队长袖标,却没能挽狂澜于既倒。

是啊,如果结局已经注定,荷兰球迷能做的,依然只是默默守望。我们不知道黎明什么时候会到来,我们期盼那几乎不可能的奇迹。就算出局,那也不是世界末日,而我只是想看着罗老汉那最后的奔跑,荷兰足球带来了我们的青春,又把我们的青春悄悄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