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6年巴黎盲品会的经典故事红酒客耳熟能详:美国加州鹿跃庄(Stag's Leap Wine Cellars)的沃伦·维尼亚斯基(Warren Winiarski)凭借旗下CASK 23单一桶赤霞珠一举击败波尔多著名一级庄木桐、红颜容,拔得头筹。更经典的是,法国人不服气要求陈年以后再比一次,于是封存当年的酒品,30年后于2006年重新品评,结果这支无名小辈,1973年份鹿跃CASK 23再次取得第二名的好成绩,一飞冲天。

鹿跃庄的故事是不是特别正能量,特别励志?要知道久负盛名的木桐、红颜容,哪支身价不是鹿跃的10倍以上。

但如果你知道它背后的故事,这支“鹿跃CASK 23”来自树龄只有1岁的葡萄树,那块种植园以前是果园,1972年被沃伦.维尼亚斯基收购后才种的葡萄苗,会不会把下巴都吓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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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绝对足够颠覆红酒客关于品质的认知:不是说好的25岁以上青年藤,40岁以上老年藤,还有百年老树啥啥的才有好果子吗?这个1岁的幼齿算什么鬼?不仅新酒时期击败了一级庄,而且陈放30年以后照样不输一级庄。理论与事实的强烈反差,到底谁错了?元芳啊,此事你怎么看。

这个问题折磨叫兽很多年,我估计那一堆葡萄酒大神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所以往往提到鹿跃在1976年与2006年的辉煌时,只字不提1岁龄的事儿或者一笔带过。直到最近叫兽喝到这款5岁龄的宁夏酒,“铖铖.逸圃 2013”赤霞珠单酿,才算是摸到点门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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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普便的想法当然不同,完全采用5岁龄的逸圃绝非一款清淡的、水垮垮的葡萄酒,反而是醇厚度不输90分智利酒的好货铖铖庄园之所以蜚声海内外好评如潮,跟它浓郁度高,酒体扎实有直接关系。见惯了发水味的国产酒以后,这朵浓墨重彩的奇葩不由得让人对国产酒的前途又重拾信心。

在上一篇讲“兰山玉卓”时,讲到过为了得到足够浓度,九月兰山采用了单产为波尔多一级庄1/3的做法。那支酒树龄比铖铖高一半,而实际上浓度赶不上铖铖家的逸圃与静嘉。查阅铖铖庄园资料,铖铖庄园的单产比九月兰山还要低一半,即达到波尔多一级庄1/6的超低产。考虑到旗下还有一款低端酒品,那么到了静嘉、逸圃,也许单产只有1/10。

换言之,葡萄树的树龄对葡萄的品质并非决定性影响,而只跟最大产出有关。只要舍得浪费,采用一级庄1/10,1/20这种选材率,就可以做出一流的葡萄酒。

联系到鹿跃庄,当年参加巴黎盲品的CASK 23(一说是SLV),产量低到一株葡萄树仅保留1、2串葡萄的超超级低产。就是说,比号称一棵葡萄树只能做一小杯贵腐酒的“滴金庄”还要低。

在叫兽看来,葡萄酒浓度才是真正的品质基础,达标才谈得上对美酒的审美欣赏,它应该是葡萄酒评论中最该着力的部分。有了这样的起点,再涉及到工艺、特殊香气、陈年变化走向,对一支酒的潜力以及未来涨跌判断才有参考价值:它具备一级庄的实力吗?它现在是“良心成本价,趁早收购”,还是“稳健上升中,尚不到顶峰”,或者“已经触顶,没有升值空间”,还是“品质价格名不副实,宜早抛售”。

“鹿跃庄”CASK 23当年以1株树1串葡萄的代价,达到一级庄所需浓度,但也只是说,它具备上场的资格了。而真正的战斗是从香气、口感、余香长短的具体指标开始,更强者为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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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当时其它的NAPA葡萄庄园不同,鹿跃庄脱胎于一块山地上的果树园,并非彼时更普遍的山谷平地。这块果园各地质时代的岩层均有,分布也合理,堆积层叠。在加州温暖阳光的照耀下,太平洋暖湿气流的作用下,这块山地葡萄园具备了波尔多需要的一切风土条件。即使1年期的葡萄幼苗,照样能结出香氛类物质丰沛的第一流果实。同时“鹿跃”又以单一全新法国橡木桶培育15个月的做法,进一步将葡萄酒色、香、味推进提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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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做到这些就够打败木桐、红颜容这样的一级庄了吗?不过只是做到旗鼓相当罢了。鹿跃的一年藤必须还得有加分项才能胜出。

答案叫兽觉得就在“铖铖.逸圃”这款酒上,建议有兴趣的酒客尽量找他家更早年份的。

铖铖庄园的两款酒,静嘉与逸圃,虽然静嘉更昂贵,实际上属于同一个档次。静嘉风格更加硬朗,选用了不少宁夏产区10多岁以上的青年藤优质葡萄,喝起来精气神十足。而逸圃,则基本完全来自于本身种植园的果实。

所以“逸圃”入口,不仅与同系列的“静嘉”迥异,更与其它任何赤霞珠都不同:第一次喝到“嫩”味的红酒!

通常我们形容一支葡萄酒,是讲“细腻”,碎碎的小硬朗,如同冰冻后的纯黑巧克力粉末,在舌面上融化的感觉。

“逸圃”的这种“细嫩”呢?黑车厘子在嘴里嚼,牙齿切开果皮,嫩嫩的樱桃肉、汁,布满舌面的幼细滑爽感。我这里指的不仅仅是单宁,也是整个酒液入口的触感。酒客能明显感受到,小葡萄树苗的果实果皮,像小孩子的皮肤,吹弹可破,跟25岁以上成年藤结的果,果皮硬硬的感觉完全不同。

它也不像梅洛这种果皮较薄的葡萄酒那样绵软温柔。20岁以上的成年梅洛,入口温润,柔中带刚,绒布一般的触感。而“逸圃”口感倒很像绒布切割成小碎片,在舌面上融化。

以前说过,赤霞珠这类重单宁、重酒体葡萄酒,评价优劣,只在一条,它是否“浓郁而细腻”。意思是对立却统一、协调,方显伟大。

5岁藤的赤霞珠与1岁藤一样,属于幼年期葡萄树。缺点在于要产出高产量,足够浓郁度的葡萄,难度较大。优点在于,这些少量浓度达标的葡萄,拥有先天细嫩、精致的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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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6年盲品大赛场景还原,在一众成年藤酿制的精品酒中,除了不相伯仲的香气与奢华感(新橡木桶培育),1年藤的鹿跃CASK 23,展现出爽朗而深邃,稚嫩而奢华的独特美感。像一首跳跃空灵的曲子让评委们眼前焕然一新,仿佛莫扎特第一次步入严肃沉闷的音乐圣殿,他既是那样的格格不入,别出新裁,却又是一板一眼,符合规则。

幼年藤的赤霞珠,既有成年赤霞珠无法达到的精致,又有梅洛不具备的劲道。

所以,在叫兽看来,铖铖庄园的“逸圃”,实际上超越了“静嘉”。“静嘉”更像一个三好学生,醇厚稳重,面面俱到,也确实表现出贺兰山东麓的风土特点。但“逸圃”独特的飘逸感,更令人浮想联翩,如果是我定价,逸圃应该售价更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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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比鹿跃CASK 23,缺憾还是有的。鹿跃毕竟来自纳帕山地,香气上的表现无与伦比。逸圃属于河谷地带葡萄酒,香气上的多变与清秀,非其所长。但是无论哪种,它们都注定是绝唱:鹿跃的CASK 23,不再成为一个单一桶的标号,现在是一个系列。葡萄过了幼年期,酒庄也不可能继续采用“一藤一果”这种极端做法,长大也就不再有小王子、小飞侠了。

铖铖庄园随着树龄的提高,“静嘉”才是最终的形态吧。不论怎么说,感谢这支了不起的五年藤“逸圃.2013”。“逸圃”面世以来,国内外得奖无数,在DECANTER的中国酒评分中,其2014年份,也罕见的得到了89分的高分,足见它当时同样在一众宁夏酒中,给予评委深刻独特的印象。其销售商酒庄惠将其定价不超过300元,真真算得上业界良心了。

评分:

DECANTER:89分(89/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