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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发于《两岸视点》杂志2017年第07期,总第048期,转载务请联系授权。

【导读】中华民族在认识与改造世界的漫长进程中,留下了卷帙浩繁的传统典籍文献。这些古籍文献成为记载历史、传承文明及教育的实物载体,很大程度浓缩了不同时期国家和民族的传统文化精华。古籍文献资料对历史学术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历史上的台湾岛由于处于中华王朝帝国的边陲,有记载的古籍文献并不算多,但古籍文献仍然能给予研究者详实的记载。台湾的台湾史研究者认为,有文字记载的台湾史自1603年陈第的《东番记》开始,这种史观来自于“台独”史学者史明的《台湾四百年史》,其说法与历史史实完全不符合。根据古籍的记载,台湾在远古时期在地质构造上与中国大陆相连接,后来形成台湾海峡后才与大陆分开。古籍文献也清楚地记载台湾与大陆很早就有往来,台湾岛自身也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政权,其地理位置距离大陆远远近于琉球等藩属国,故其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际上,都应当是“中国”王朝帝国边缘地带的一部分。

伊能嘉矩《台湾文化志》第八编影印图

文/李 理

根据日本著名人类文化学者伊能嘉矩的《台湾文化志》记载:“由台湾本岛及其附属诸岛形成,于狭窄台湾海峡内一弓状之特征,证明某一过去时代由中国大陆分离而成之地质学者之考定,姑置之不论,但有斯形势相接近之关系,更伴着西邻中国大陆与台湾岛群间密切之人文上之沿革,则不容等闲视之,如斯台湾历史上最初确认其位置存在之发现者,自然属于中国汉族。”伊能嘉矩的观点恰好很好地认证了上述二项中关于语言学及考古学中台湾与中国大陆的关系的正确性。

台湾正式被并入行政区域,以元代最早。元以前的情形,目前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但研究者可从一些古籍的记载来认定,汉人很早就在台湾进行活动。研究者认为《尚书·禹贡》篇中的“岛夷”,《史记·秦始皇本纪》中的“蓬莱”、“方丈”、“瀛州”,《汉书·地理志》中的“东鳀”,《三国志》中的“夷州”可能就是指今日的台湾。而与台湾地理、气候、地形及住民最与台湾相符的,是吴国丹阳太守沈莹在其所著的《临海水土志》中的记载:

夷州在临海东南,去郡二千里。土地无雪霜,草木不死。四面是山(溪),众山夷所居。山顶有越王射的正白,乃是石也。此夷各与为王,分割土地人民,各自别异。人皆头穿耳,女人不穿耳。作室居,种荆为蕃鄣。土地饶沃,既生五谷,又多鱼肉。舅姑子妇男女卧息共一大床,交合之时,各不相避。能作细布,亦作斑纹布,刻书其内,有文章以为饰好也。其地亦出铜铁,唯用鹿角矛以战斗耳。磨砺青石以作矢簇、刀斧、环贯、珠珰。饮食不洁,取生鱼肉杂贮大器中以卤之,历日月啖食之,以为上肴。呼民人为弥麟,如有有所召,取大空材十余丈,以着中廷,又以大杵旁舂之。闻四、五里为鼓。民人闻之,皆往驰赴会。饮食皆踞相对,凿木作器,如猪槽状,以鱼肉腥臊安中,十十五五共食之。以粟为酒,槽贮之,用大竹筒七寸饮之。歌似犬嗥,以相娱乐。得人头,斫头脑,驳其面肉,取犬毛染之,以作须眉发。编贝齿以作口,出战临斗时用之,如假面状,此夷王所服。战得头,着首还,中庭建一大材,高十余丈,以所得头,差次挂之,历年不下,以彰其功。又甲家有女,乙家有男,仍委父母往就之居,与作夫妻,同牢而食,女已嫁皆缺去上前一齿。

另外《隋书》中有关“流求”的记载,被认为可能是指今天的台湾。但也有少数学者认为,这个“流求”可能是今天的冲绳。《隋书》中写道:流求在建安郡海中,船行五天就能到达,盛产稻、梁、麻、豆等,有猪、鸡,没有牛、羊、驴、马,用石锸垦地,各村以善战之人为首领,族人各自分立,没有上下的礼节,首令所居之地,都挂着骷髅,战死者由众人分食。这个记载与《临海水土志》相比,可以看出它们之间的相承性。

《隋书》还记载,在公元607年,隋炀帝曾下令羽骑尉朱宽与海师何蛮,航行到达“流求”。第二年又命令牛宽再去慰抚,没有得到回应,只带回当地的一些衣物。610年又派遣武贲郎将陈棱及朝请大夫张镇周,率领东阳兵万余人,航行到达流求。陈棱要求当地酋长投降,被拒绝,于是隋军俘虏数千人而返。

如果确定《隋书》所说的“流求”真是为今天的“台湾”的话,那么早在隋时,台湾就已经被大陆王朝所重视,但这个历史是否是事实,今天无法考证。

进入宋、元以后,可以明确认定当时所称的“流求”、“琉求”即是指今天的台湾,但却常常与今天的琉球混为一谈。而澎湖作为台湾与大陆中间的一个岛屿,却早在宋朝代就被明确记载下来。

赵汝适的《诸番志》中写道:泉有海岛曰澎湖,录晋江县。这说明早在宋朝时,澎湖已经被殖入宋的行政区域之内。而宋代文献中所说的汪大猷为泉州郡守之时,海上沙洲数万亩的“平湖”,自是指今天的“澎湖”了。

当时有毗舍邪人侵入“平湖”,割尽人民所种之作物。汪大猷认为每年春季派兵去驻守,秋天返回的作法费力太大,因则在当地造屋二百间,派兵驻守。这说明当时的澎湖不仅被列入到宋的行政区域内,还在岛上派兵戍守。

元初时期,积极经略海外,曾派兵南征安南、占城和爪哇,两次东征日本,对于近在咫尺的台湾,自然不能无意,故曾有两次招抚台湾之举。据《元史》留求传记载,至元二十八年(1291年)冬十月,元世祖派遣杨祥、吴志斗、阮鉴等一行,携带诏书,出使招谕留求。次年春夏之交,他们自澎湖出发,遇到一个“山长而低者”的地方,派人登岸察看,因言语不晓,被杀死三人,遂无功而还。对于此行,他们内部意见分歧,杨祥以为到了留求,要求阮鉴、吴志斗出具“已到留求文字”,而二人则不同意。

就事理推断,此行既从澎湖出发,到达海上“山长而低者”的地方,这里的人不晓语言,自是番人居住的地方,因而可能是台湾西海岸的某个地点。这个“山长而低者”的地方,不可能是澎湖群岛的某个岛屿,因为澎湖群岛仅有汉民,而无番人。

元成宗大德元年,福建省平章政事高兴言:“琉求宜招,宜伐,不必他调兵力,就近试之。”曾遣派省都抚张浩,福州新军万户张进征讨台湾,结果除得130多名俘虏外,无功而返。

元代两次招抚台湾没有结果,但在澎湖却有建置,设立了巡检司,隶属于泉州府同安县。

元澎湖巡检司的设立,是继宋代将澎湖列入晋江县后,再次将澎湖列入到中华王朝帝国的行政区域内的有力证明。这也证明将澎湖建立正式政权机构的开始,说为元朝是不准确的。但对于元代澎湖巡检司设置于何时?目前学者有不同意见,尚无定论。

据元人汪大渊的《岛夷志略》说:“至元间,立巡检司。”但元代有两次“至元”年号,一为元世祖的“至元”(1264—1294年),一为元顺帝的“至元”(1335—1340年)。《岛夷志略》所谓的“至元”,是指哪次“至元”而言?

清代所修的台湾地方志,如范咸的《重修台湾府志》、谢金銮的《续修台湾县志》、鲁鼎梅主修的《重修台湾县志》、林豪原纂、薛绍元删补的《澎湖厅志》、清人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等,大都认为元代澎湖巡检司设于元朝末年。而根据一般史书及元史、新元史,认为,1281年(元世祖至元十八年)蒙元世祖远征日本因风失败,迂回台湾,道经澎湖设治澎湖,企图进取台湾,作为征日本之准备。所以,澎湖巡检司的设立最早可能是在第一个“至元”的1281年。

放开澎湖巡检司的设置时间问题,看巡检司的行政区域可以看出另外的问题。澎湖巡检司隶属于福建泉州府,主官为澎湖寨巡检。澎湖巡检司确实将澎湖群岛划归到元的行政区内,因此说台湾岛也因澎湖巡检司的设立而归于元的行政区域内,还值得商榷。如果当时台湾岛已经明确归于元的行政区域,就不需要多次进行征讨。但这不能说明那时的台湾不是元帝国的领土。

如果要定位早期台湾与大陆的关系,必须得从自古东亚的国际秩序框架展开。在古代东亚的历史舞台上,“自古即是以中国为中心的册封体制为主导,结合了周边各国而形成一完整的世界。”[5]古代时期,东亚各地方都缺乏明确的国家观念,各王朝所持有的是天下观。天下观起源于先秦时期,《诗·小雅·北山》所载“溥天之下,莫非王土”即指此意。这种华夏民族对自然疆域的看法,被历代以正统自居的王朝普遍接受,即便是少数民族入主中原后建立的王朝亦是如此。按照天下观的思想,这一自然疆域内的所有土地都是天子的领地,所有人民都是天子的臣民,并不存在一个与中原王朝对等的国家实体。领土的拥有者一般都有明确的领土意识,却未必有主权意识,而往往根据各自的标准来决定哪里属于自己的疆域。因此也就没有明确的边界的概念,但是有边疆的概念。

所谓边疆,仅指处于中原王朝边缘的地带。在中国古代数千年的中原王朝发展史上,总能遇到一些或强或弱的边疆政权。当这些边疆政权弱于中原王朝时,则以羁縻、藩属等名义与中原王朝形成间接归属或名义上的归属;而当这些政权比较强大时,则往往与中原王朝发生战争,两者的军事控制线就有了边界的意义。但是,这仍是发生在中华自然疆域内的事情,在理论上和法理上都与近代国家之间的边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在“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的观点下,因此王朝的疆域范围不在于实际上应该到哪里,而是皇帝接受到哪里,或者是哪里的人有资格做皇帝的臣民。被称为“夷、狄、戎、蛮”的人,是所谓“天子不臣”的对象,是没有资格做皇帝臣民的,所以不能算“中国人”,他们居住的地方也就不能算“中国”的疆域,只能是“化外”。故常常有这样的情况:明明当时的朝廷已经控制了这些政权,或者管辖了这些地区,统治者却偏要说它们“不通中国”、“非我朝所有”,在列举自己疆域范围时不把它们算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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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行遗址

综上所述,从考古研究中的考证及大量的古籍记载,台湾与大陆都有着十分密切的往来关系。大量考古资料证明,不论“长滨文化遗址”、“十三行遗址”还是“圆山文化人”,他们大部分都与中国大陆有着直接或间接的关系,甚至是大陆人渡海赴台湾的汉人移民。大量古籍记载也证明,早有汉民族移住到台湾,特别是陈第的《东番记》明确记载了汉民族与台湾原住民交流的情况。故在历史上台湾岛尽管以原住民居住为主,但汉民族已经在台湾有居住及交流。而台湾岛自身也没有形成一个统一的政权,其地理位置距离大陆远远近于琉球等藩属国,故其不论在理论上还是在实际上,都应当是“中国”王朝帝国边缘地带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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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净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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