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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usic/ Rain and Tears by Aphrodite's Child

大家好,我是王想想,逅逅的好朋友和工作上的合伙人。这个七月的某一天,我们的产品上线了一个月后,逅逅突然告诉我,我可能真的要离开一会儿。

这件事情其实不是很突然,很长一段的一段时间里,我都知道逅逅过得并不开心,晚上睡不着觉,但我们的每一次对话都以“现在是最累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的”结束。终于这种不断的重复在某一天,我们很沮丧的某个时刻,爆发了出来。

在逅逅离开的这段时间里,她断绝了所有跟之前生活有关的联络。我们通过邮件交流,平均每两三天一封长信,下面是逅逅希望通过我给大家的一封信。

大家好,在没有发推送的这段时间里,我沉入了一个非常抑郁的状态里。

这是我人生可能最痛苦的一段时光。我觉得自己的存在毫无意义,我开始不理解自己以前一直在做的事情,完全无法面对以前的自己的照片,坐在桌子面前的时候会感觉到一种汹涌而来的对自己的厌恶,觉得自己的笑容特别假(不过其实在最近的照片里我也很少笑了),自己写的东西特别差,身边就像是有一大团黑色的乌云将自己包围起来,什么开心的事情都无法刺激到自己,无法感到快乐,只有非常绵长的痛苦。

这种感觉其实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但是我以前是不相信抑郁症这种东西的。我一直是一个很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人,在上大学的时候,即使是身边的好朋友都有着不同程度的心理疾病,我还是过得十分轻松开朗。

甚至在创业最困难的时期,我都觉得自己完全可以用平时的乐观自性撑过去。我跟同事开玩笑,喝酒,做事情,每一天都很紧张,而且在外人看来,我还是快乐的,微笑着的,开着玩笑的。但是我的内心已经不在了,每天都在心里暗暗想:天,为什么明天还要醒来活着。

在动笔写下这一段的时候,我还是很痛苦的。虽然现在在一点点变好,但是那段时间真的让我不想回首。

就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我已经无法工作,也无法继续生活,所以我离开了上海,来到了一个完全没有人认识我的陌生城市。

我开始在这个陌生城市生活。自己一个人,只接触自己,大量地阅读和思考,总是觉得想着想着就触碰到一个很尖刻而硬的礁石,但是开始可以哭出来,心中可以感觉到难受,痛苦,而不是如何都撼不动的麻木。身体也开始慢慢恢复一些知觉:晚上可以睡着了。

开始有意识地做选择了:

避开日光扑面的地方,走到阴影里。

选择一个靠窗的座位,而不是被夹在汗流浃背的乘客中间。

不再用手机拍照,不再急匆匆地拍下身边的一切放进应用里修图,用一个一次性相机记录身边。等待一种等待的神秘感。

不上任何社交网站,不关注新闻。读书,纸质书。

认识陌生人,毫无关系的陌生人。我发现那种友谊的快乐是难得的,它需要时间,需要缘分。没有人可以一下子走进对方心里。

在与自己独处的这段时间里,我开始慢慢,慢慢恢复一个人该有的感觉。如同一个瘫痪的人,开始感觉到手指的血管,蚊子的叮咬,听见细微的知了叫声。

在1951年,Alan Watts便于《心之道》中说道:

现代人产生幸福感的心理机制依赖于对感官的剥削,而这会形成一个恶性循环:大脑要不就产出越来越多的快乐,要不就垮台。

在匆匆离开上海的时候,我完全没有带什么衣服,因为我也觉得这些衣服是拖拽我心理下水的罪恶份子,我就要穿得普普通通,去感受自我。但是我发现:我能够放下手机,能够不再拍照,也能够切断跟原先世界的联系,但是我无法不好好穿衣服。

因为不想再看工作有关的东西,我开始在淘宝上买衣服,但是浏览了好几天之后,我真的觉得淘宝上的衣服不能够满足我的内心,用外国创意工作者拍的图片做质量不好的服装,我真的还不如买gogoand呢。于是我偷偷用别人的名字和自己的地址买了gogoand的好几件衣服,结果因为用员工折扣而暴露了行踪……

在一个人的这段时间里,我每天都要好好地打扮自己。即使是在一个没有人认识的地方,我还是仔细地化妆,仔细地穿衣服,虽然没有任何照片留下。

每天我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便多出一点点力量。是啊,我就是一个人,没有人看,我的形象在此时并没有任何商业价值,但是它让我开心。它让我觉得怎么说呢,put together. 从外到内,都齐齐整整的。

我也一点点在反思跟王想想一起做gogoand的初衷,世界就是一个大衣橱,你走进去,你走出来,你穿上衣服,脱下衣服,你选择定义你的东西。

当然,有时候你会像我一样,搞丢了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选择,但是要有一点点信心,真的。

说实话,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够完全好起来,这是一个孤独的旅程,没有其他人可以帮助我梳理自己的内心。

在几周前崩溃的时候,给一个快40岁的朋友打电话,我说我快不行了。我为什么觉得这么麻木,这么痛苦。

朋友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我25岁时也有过这种时候,觉得世界就要砸在我的头上了。但是40岁的时候回头看的时候觉得,唉,那些事儿都不算个事儿。当然,你只有继续活,才能够回头看。

这段时间,微信的更新应该会减少了。但是如果你想来见我,我会在7月29日回到上海参加「伍德吃托克」的饿感力论坛。那时候我应该会讲一些什么,但是具体讲什么,我也没想好。你可以来打招呼,但是我可能会偷偷溜掉。

在「伍德吃托克」,大家也可以看到王想想和团队设计的「世界是你的衣橱」装置。来买衣服,来找她玩,来告诉她你对我们的真实看法吧。她因为我的状况,也一直沉浸在异常难以忍受的痛苦当中。但是她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而我们的团队也是一个坚强的团队。

正如她给我写的信中所说:「虽然每时每秒我都觉得生活要倒塌,但是好像每个部分都有一些粘性,让碎了的地方不会掉落。」

啊,今天写了太多,我已经要瘫掉了。

最后,no matter what, it was a pleasure.

/王逅逅

我们公众号里面的歌儿都是gogo挑的,在刚收到这封邮件的时候,我在办公室里唰一下哭了出来,平静了一会儿,给gogo回复:“刚才哭去了。“

gogo回复:“我也哭了,在一个咖啡馆里... 妆都白化了,哈哈。我在听rain and tears by aphoridite's child。你去听听。” (就是这篇文章的背景音乐,看,gogo还是给大家挑了个歌儿)

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好像回到了我们刚开始做这个博客的时候,大四那年,我们美国不同州的两个学校,大部分工作都通过邮件沟通。她写好了文章,我来排版。她告诉我用哪首歌。

我是一个遇到问题第一时间会去想怎么解决,但感情上非常迟钝的人。在刚知道gogo得了抑郁症的时候,我告诉她,“你不要觉得自己身上有什么束缚,先怎么舒服怎么来。公司之后怎么发展,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之后怎么发展,都是自然发展的一部分,不是你的责任。“ 我甚至还告诉她,”Happy Meditating!“

但是在她离开之后的第三天,我也突然崩溃了。一方面作为好朋友,我非常担心gogo的精神状态,我有时候甚至觉得我是导致她抑郁的原因之一,充满愧疚感;另一方面作为她事业的合伙人,我开始觉得孤立无援,不知所措。我甚至还很生气地发邮件问gogo,为什么可以这么突然的离开。

幸好我的脑残只是那么一瞬间,也幸好我的队友是gogo。

gogo是我见过最冷静分析自己的抑郁症青年。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她每隔两天就会跟我说一些身体上、精神上她记录下来的新的感受;她总是及时和我沟通关于她的精神状态和工作的关系;她在陌生的地方与新认识的创意人士聊天,梳理自己的困惑;她甚至搜集了很多关于抑郁的创业者如何平衡工作和精神状态的资料跟我讨论。

所以我告诉她,「虽然每时每秒我都觉得生活要倒塌,但是好像每个部分都有一些粘性,让碎了的地方不会掉落。」。

在gogo不开心的一段时间中,她曾经怀疑过我们做gogoand的初衷,这种怀疑甚至也让我开始质问自己。但也正式通过这次远离,gogo重新思考了(也还在思考中)和自己的关系,和gogoand的关系,和gogoand对她的意义。

gogo写给我的一封邮件中写到,我们俩都很年轻,都在往前活,总归会遇到一些事情,然后心理承受不了的。

但是重要的是我们总是能在状况中沉淀下来,思考解决的办法。

gogo是gogoand真正的灵魂和灵感来源,没有她我们不可能有独特的品牌态度。

你说,等你好了,你就回来。

我们等你回来。

正文 / 王逅逅

编辑、后记 / 王想想

头图 / 去年八月末摄于濑户内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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