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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片来源:《ID-0》

作者:LIAR

《ID-0》已于6月末迎来了大结局。作为完结纪念,Anime!Anime!请到了本作的监督谷口悟朗与系列构成·脚本黑田洋介进行了特别对谈。原文地址(https://animeanime.jp/article/2017/06/28/34432.html)

本作也是继谷口的监督出道作《无限的利维亚斯》、第二作《s.CRY.ed》(分身战士)之后,两人时隔15年以上再次合作的作品。正是因为这两位在现在合作出来的作品,才有着它的时代意义,而《ID-0》也不负众望地塞进了这俩特色的要素。

左起:系列构成·脚本:黑田洋介、监督:谷口悟朗

《ID-0》从特报PV公开的时候,就打出了“监督:谷口悟朗×脚本:黑田洋介”的名号,可见光是他们的久违合作,就让观众期待不已,一时成为话题。本会再次不厌其烦地说了这部企划的成立之初,当然内容要比“《ID-0》特别挖掘之夜”来得更加详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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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前谷口悟朗监督就已经透露,这项企划是从世界COSPLAY峰会(WSC)的代表小栗德丸发来的邀请,小栗希望能与发小的谷口一起做一部动画。WCS的本社在爱知县名古屋市,最初希望能聚集“只有爱知县出身的各位一起做一部动画”,但这门槛果然还是太高了。接着把范围扩大到“东海地方”(通常指爱知县、岐阜县、三重县、静冈县4县),于是谷口的脑中首先想到的就是三重县出身的黑田洋介。上一次两人一起合作的《分身战士》已经是16年前的作品了,现在所处的立场也不同,随着年龄的增长思考方式也发生了改变,不如再一次合作,以现在的状态做出一部新的作品倒也不坏。谷口感受到的正是这样的时期。而且和仓田英之(与黑田洋介同属Studio Orphee)再次合作《纯洁的玛利亚》的时候也差不多是间隔了10年的时间,也知道了对方在什么地方发生了改变,什么地方还是当年的老样子,这也是非常有趣的一件事。

而黑田对于时间这个概念反倒没什么感慨,谷口监督爆笑,说到,“大家似乎还期待着您会说出什么爆炸性的话呢。”黑田说到,过去和谷口监督见面的时候,说话也都很随便,“啊,你来啦”这样的感觉。倒不如说,在听到企划的要点时,才感受到了在动机上发生了变化。像《ID-0》这样的作品是非常难实现的企划,所以能感受到对方打心底“请务必拜托您了”的那股心情。实际上黑田与谷口监督在2011年和12年的时候,就在一起做过《分身战士》的总集篇剧场版《分身战士 ALTERATION》两部作,彻底从零开始创作的原创作品才是相隔了十多年。黑田自然也抱有期待的心情。谷口也表示,在他看来黑田并没有多大的变化,算是得救了。

《分身战士》的时候两人还是30多岁的人,现在已经50好几了,说没怎么变这不是非常棒的一件事吗?谷口笑称,“你在逗我。”黑田则解释到,精神年龄已经不会再老了,说的好听点就是童心,说的难听点就只是长不大的小屁孩。谷口说到,勿忘少年心,但做动画正是要拥有这样的少年之心。与黑田在价值观上契合,才能在意见上达成一致,往“怎么帅怎么做吧”的路走。两人在十几年前,还曾每晚一边喝酒一边互相理解。

黑田表示,虽然这十几年来知识丰富了技术也提高了,不过基本的态度没什么变化。没想到十几年后与谷口监督再会还是一见如故。谷口说到,因为价值观没有发生改变,在脚本会议的时候也没发生“你居然写出这样脚本!给我滚出去!”这样喜闻乐见的惨状。

黑田加入到本企划后,谷口在企划书中加入了黑田“想让机器人出场”的想法后提交给了制作委员会。当时提交的内容包括:机器人作品、目标层偏向高龄层、值得大人欣赏的作品。黑田基于这些条件再进行之后的故事创作。最初还未确定是该用手绘动画还是3D动画,黑田加入的时候也正好是确定了3DCG的制作方针之后。

当有遇到了什么问题希望身边能有个可以安心交流的脚本家在,黑田在某种意义上帮了谷口不少忙。关于精神转移到机器人身上——“MT(Mind-Trans)系统”这个概念是由谷口向黑田提出,黑田基于这个概念再进行角色的创作,而黑田在创作的过程中总少不了设定考证白土晴一的参与。黑田则表示,当然还少不了Bandai Visual的总制片人汤川淳的判断,比如“再年轻一点”之类的建议。谷口透露到,如果按照黑田最初的方案的话,应该全是大叔,甚至抱着“连女性觉得都可以不要”的觉悟,结果还是被汤川给“臭骂”了一通,“给我适可而止一点!” 黑田说到,自己的性格有点极端,“既然你要我出女性角色,那我就要上幼女。”之后还是挨了汤川的一顿骂,“那样的话就太年轻了啦!”黑田为此感到抱歉。当然也正因为黑田这一极端的举动,我们才能看到可爱的爱丽丝,感谢黑田。

世界COSPLAY峰会,顾名思义,毕竟是面向全世界的组织,那么他们提出的作品,只是面向日本可不行,这是制作的一大前提。当然不能无视了日本市场,而是将日本市场作为核心,然后再向世界范围扩散。在日本观众看来,如果只是单一的英雄,不仅创作上有难度,之后的市场也不好卖,为此在创作之初就决定了要做“团队”的作品。在团队中要有个最突出的人物,就是伊度,然后是团队之间的连携合作,就有了埃斯卡贝特公司社员们活跃的团队故事,详细可以参考《天龙特攻队》和《雷鸟神机队》。

黑田表示,由于大前提定下是3DCG作品,就得从建模数等物理方面的要素上来考虑。因此就以斯特鲁迪号为基盘架上摄像机的机位,从而拉开剧情的主轴,与其说这么做比较好,不如说不得不这么做。某种程度上,从这角度抓住了感觉,故事线基本也就定下了。之后既然角色都做出来了,就按照以往的创作手段捏出各角色间的关系性。这下大致的框架也就定下来了,之后的展开也就如顺水推舟一般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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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动画第一话从玛娅的口中就将埃斯卡贝的各位比作是“宇宙海贼”,黑田也认可“亡命之徒”(Outlaw Team)这样的说法,打比方说就像《狂野飞车》,无限接近黑,但却是灰。谷口也表示认同,平常也喜欢这类作品。但这类作品,即使是实拍电视剧也越来越少。难得要把视野放到世界,那怎么能坐以待毙,不想做得太保守了,那就放手一搏吧。黑田说到,角色的个性能如此鲜明,也是以放眼世界为前提。也就是说,无论哪国的人看这部作品,都能一眼分清谁是谁,比如伊度比较沉默寡言,里克则是风趣幽默,从性格上就给角色们标上了记号。也正因如此,本作虽说融入了身份、个体、记忆这些要素,却没有做成非常深邃而沉重的故事。而谷口悟朗原本也没这样的打算。

黑田说到,在参与其他作品的时候,也经常被说到“因为要卖给海外,所以得是积极的作品”。因此消极的角色不行,遭到敌人袭击的时候,不能用“难道只能战斗了吗?”这样优柔寡断的台词,而是要拿出“放马过来吧!”这样积极的台词。谷口表示非常理解,在他当年参与的《机动武斗传G高达》和《新机动战记高达W》这两部深受海外观众喜爱的“高达”系列作品也是这样,战斗的时候绝不犹豫。就连谷口和黑田两人本身的性格也是“那就开打啊”的性格,因此塑造的登场人物也都非常主动,毫不迟疑。

本作的剧情在第10话前也一直用小火炖着,直到第10话终于大爆发。这集也被谷口监督称作是“(饰演亚当斯的)子安(武人)大暴走”。谷口感叹,毕竟前9话一直给子安存着。在以往的访谈中也说到,子安是所有声优里唯一一个事先知道全部真相的人,所以在配音的时候,他的状态也与其他人都不同。不能与身边的声优们交谈,想必子安自己也憋得慌吧。直到第10话,终于得到了解放。黑田说到,甚至能感受到子安被解放过度的大爆发呢。

这是谷口的演出技巧,谷口表示,如果知道了设定之后再进行配音反而会影响演技,这是非常危险的。所以既然剧中角色不知道这些事,最好也别让演员知道。当然随着时间流逝,即使事先知道的设定,在表演的时候也可以装作不知道,但这样等于是浪费了时间。电视动画无时无刻都在时间战斗。这么说可能对声优来说很冷漠,但事实上他们的声音就是我们的素材,我们就是想要这样的素材。要怎样才能拿到最好的素材,那就是舍去所有不需要的信息。所以很多事不能对他们说。子安所得到的也不过所有跟亚当斯有关的情报。

黑田说到,如果没把设定告诉子安,那第2话开头的那段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就不知道“应当憎恨的记忆的残渣”是什么。否则反而会让声优自己产生苦恼,“我究竟在说什么假惺惺的台词”,谷口表示不想这样。

黑田在动画开播的时候,利用Studio Orphee的官推写到,“这也许是我真正意义上的SF(科幻)作品”。这句话也一直让笔者非常在意。黑田解释到,会这么写的原因是因为主题的基干就是SF。《ID-0》不是因为这个故事而加了SF的设定,而是先定下了SF这个基干。精神转移、欧力哈鲁特矿石这些设定也贯穿了全剧情。如果一开始没将SF作为立脚点,也就不会写下这个剧情。采取了和以往的故事创作相反的方法。正因如此才用上了SF这个词。并不是看起来是SF作品,而是黑田创作方法的问题。

黑田说到,一直没有机会接到这类的作品,这次就像是尘封了10年的抽屉被一点一点地打开一样。总的来说,很有趣。和谷口监督互相交流、交换意见的时候就像《无限的利维亚斯》和《分身战士》那会儿一样。再有了白土晴一在SF科学考证上的帮助协力,有了白土的帮忙,黑田才能更安心地写这个故事。剧中出现了不少专有名词也是黑田以往没能达到的领域,也全靠白土晴一的帮忙。谷口监督的意见也都要先经白土过目之后才能进行。黑田认为白土非常出色的地方是在他在回复“这样的作战从科学的角度上行得通吗?”这样的提问时,不是直接的一句“不行”,而是“这样做的话比较好”然后主动地提出自己的方案。因此,谷口和黑田与他交谈时也十分安心。黑田、谷口都与白土有过多次合作,相互之间的搭配也非常默契。黑田说到,《ID-0》的海报上写着“谷口悟朗×黑田洋介×三次元”,其实应该再加上白土晴一的名字,对白土的倾情协力,黑田只有感谢。

谷口表示,如果不是这样的时机,自己也不会有这样的机会堂堂地做着SF动画。只是能做SF动画自己就非常满足。不过白土才真正是走在SF界的人,没有像他这样的人的帮助,恐怕这部片子得出乱子。谷口认为,自己向来就适合做SF动画,SF的定义暂且先放一边。只不过动画毕竟是对观众的买卖,加上最近的观众似乎又沉浸在以幻想的游戏空间为舞台的设定中。处在这样的状况下是否能想观众传达“SF有着SF的乐趣哦”的想法,首先在企划上就是行不通的。像《ID-0》这种又是SF又是机器人的,已经不适应这个时代了,单是企划就不会通过。黑田说到,“那我们就是踩在地雷上咯?”谷口笑到,“我们能这样光明正大的做着SF动画,还得多亏了这个市场在日本以外还没有彻底玩完。因此才能回到我们擅长的动画领域。”日本也正因为把目标瞄准了世界,近年来才能重整SF作品的制作环境,在同时期推出了《正确的kado》《BLAME!》这样的作品,而且也都是3DCG作品,《ID-0》也因此能乘上了这股SF回返潮流。

黑田也回应到,如果这个企划只面向日本,这样的故事确实写不出来。就连机器人和兵器都写不出来。在《ID-0》中把机器人用角色的方式来写,甚至在脚本阶段的时候完全把他们当作是“大个的人类”来写,当作是即使断手断也感觉不到疼痛的特殊角色来写,这也是黑田在写《ID-0》的时候非常执意的地方。在拜托海老川兼武担当设计的时候,也是说“请您设计剧中的角色吧”,因此海老川在职员名单上用的是“机械角色设计”而不是“机械设计”, 黑田并没有把《ID-0》当作是一部机器人动画,在写的时候黑田也怀着不要把它当成机器人动画的心情来写。

在委托海老川设计的时候提出了严格的要求,希望能设计出像人类一样的脊髓和骨骼。机器人的骨骼制作方法与人体有着微妙的区别。在设计的时候比例与平衡要掌握得非常恰当,而且要适合量产,这方面海老川把握得都非常好。另外,但从外观的设计上就能看出各角色的个性,谷口也对海老川的工作表示感谢。

两人难得16年后又在一起合作,那么在黑田的眼里谷口又是怎样的人呢。黑田首先表示这只是他个人的感想,他从谷口以往的作品感到谷口悟朗是个讨厌人类的人。谷口大吃一惊。黑田补充到,因为经常能看到非常冷酷的场景。谷口表示,这点好像确实有人这么对他说过。黑田说到,而且这种演出是站在背后突然非常认真砍下去的一刀那般冷酷。不过黑田非常了解这种感觉,因为自己也被砍过好多次,甚至会变成快感,大概是被砍惯了吧。黑田说,这样的冷酷演出在《ID-0》中至少有两处,不过不想说出具体的例子。

谷口突然能够理解黑田的发言,说到,这大概是因为自己喜欢高畑勲和高桥良辅的关系。经常会将人作为观察对象。谷口对黑田的印象怎样呢?谷口说到,自己对黑田的印象反而和黑田对他的印象相反,黑田是个感情用事的人,甚至经常认为他没有必要在一些小事上计较。黑田认为,这不过是不希望惹人生气而事先温柔对待。谷口反驳到,这就是他认为的感情用事,一旦过度了就会有解除限制的瞬间。不过谷口认为黑田这点反而很有意思,大概因为黑田非常相信人,所以自然而然也会去相信他。谷口认为黑田这点也是自己没有的地方,与其说黑田的人缘好,不如说正因为黑田对人的信赖,大家才围着他转吧。这也是谷口认为黑田与其他脚本家不同的地方。所谓“待人以真则人待以诚”吧。

不过因人而异,谷口不认为那种就是正确的,自己就是错误的,每个人有着自己的人生观,因此才能产生各种各样的人生经验。动画这个集团作业更需要多种多样的价值观之间互相碰撞,关键在于该如何将这些观念总结在一起。反而是这样不同的反应产生的结果才是最佳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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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D-0》的BD/DVD-BOX要在8月29日才发售。那么谷口监督先从创作者的视角来告诉下大家本作的看点。谷口表示,大家第一次看的时候一般都是以角色为中心,那么第二次重看这部作品的时候希望能关注下本作的背景。斯特鲁迪号的舰桥与连接通路的背景涂鸦是美术监督金子雄司的挑战。同时三次元风格优秀的地方也希望大家能感受到,最初与三次元打交道的便是演出担当、CG监督、3DCG监修顾问今义和、摄影监督奥村大辅和美术监督金子。大家在制作风格上意见也都能达成一致。谷口认为,如果当时不是全员在场的话,恐怕美术不会达到现在这个高度,会绕不少弯路。

剧情方面如果已经看过一遍的朋友想看第二遍的话,应该把注意点放在哪呢?黑田回答到,如果重新看的话大概就会明白第2话开场是什么意思以及一些细节部分大概也都能注意到。知道了真相后再看伊度的言行举止,是否有一些微妙动摇的部分呢,这些部分应该能感受得到。抱着“一话完结“的原则来写,因此尽可能在一集内把故事和信息都塞得满满,黑田也表示迫不得已。

谷口回应到,《ID-0》是基于日本现阶段的预算和制作工期才考虑制作1季度的TV动画,谷口个人认为完成度已经相当高了。无论是在在影像方面也尝试了新的挑战,只要观众觉得有趣那就是他最大的荣幸。另外,声优方面也是,不束缚,自由放任的演技。如果购买了BD的朋友,请务必戴上耳机多次感受。啊!BD特典还附赠了法露莎的日语音轨,究竟她说了些什么,听过了之后就会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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