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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珩:
南沙原创建筑设计工作室(NODE)
创建人/主持建筑师
美国哈佛大学设计博士
美国加州伯克利大学建筑硕士
中国华中理工大学建筑学工学士
香港中文大学建筑学院兼任副教授
瑞士苏黎世联邦理工大学建筑学院(ETH)客座教授(2015-2016)

“苟且与远方”,这个文艺青年们口中常常念叨的词汇,在刘珩看来,恰恰是建筑师每天都要面对和挣扎的问题。

闲暇时,她喜欢看书,上半年主要在看KazysVarnelis编辑的《The Infrastructural City》和谷崎润一郎的《阴翳礼赞》。她也在香港中文大学任教,这学期教授研究生一年级的设计课《作为日常公共空间的基础设施建筑》,因此她对作为城市核心部分的基础设施非常感兴趣。

她认为在过去的30多年里,中国快速城市化其实忽略了基础设施建筑的美学和公共性的一面,而更多侧重于工程、土地、经济的方面,它在城市中占据了核心的城市公共资源,以至于基础设施作为公共建筑的存在不容忽视。

在《阴翳礼赞》,则是另一番风情。前工业时代日本人是如何在黑暗中去摸索空间的层次及细部。谷崎润一郎的描述极尽甚微,从中能深刻体会到日本文化的极致和追求。刘珩特别喜欢在大和小两个极端尺度之间的钻研,总在思考一些大问题,如城市基础设施、城市规划,甚至人类学,物理学,而建筑师最终要提供的还是落到实处的解决方案。

▲《基础设施的城市》与《阴翳礼赞》

1

模糊的边界

人往往会在模糊中去界定自己的位置,以及与世界的关系。模糊的反面是明确。传统建筑学而言,建筑其实有一个很明确的外与内的关系,有非常明晰的边界,如罗马圣彼得大教堂。而在工业化革命以后,勒·柯布西耶提出的现代主义规划,实际上,也是建立在明确的功能分区基础上的效率规划。

随着时代的进步,传统建筑学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以功能为主的现代主义规划也被许多复合型的城市规划所取代。

在“都市厨房”的研究中,刘珩融合了关于城市的思考,也是希望打破原来的、清晰化的现代主义规划,寻找一种时宜的、多元化的生活方式。她认为在过去30多年中国快速城市化的历程中,明确的建筑以及明确的现代主义规划与时代的生活和全球面临的危机已产生很大的冲突。在这种明确背后,是否可以寻找一种更加合理的城市发展模式以及建筑的创作手法,也是她的事务所这几年来一直研究的问题。

很庆幸,她找到了一种跨界合作以及多维相关性、研究性的的工作方式来对应当下城市发展及生活方式的一种复杂性和多元性,与此同时,这种相关性还可以为未来提供一些暗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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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DE:都市厨房&勒·柯布西耶:Contemporary City

在互联网时代,大家对于边界的认识更为模糊。虚拟空间的发展对于建筑师塑造物质空间是否会有启发,这也是建筑师应该面对的挑战。

良性的城市不应该是清晰分明的,不应该属于工业化的按部就班。城市应该是属于生活的,城市中的有形界面应当被打破,功能分区之间的界限应被软化。在《奥迪未来城市竞赛》的研究中,刘珩的出发点也是对快速交通边界的一个重新认识和再利用。

互联网时代的界面是否能够转化成一个城市空间的界面;地上和地下的空间是否是一个透明的,甚至可以说是穿越的,能够自由进出的一个界面。这种模糊的界面其实给未来带来了一种特别大的潜力。

▲刘珩在马良行主办的榫卯Talks上做分享

边界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被赋予了城市性、时间性和在地性这三种重要属性。

下面这张图就代表了刘珩对于这三种属性的理解。NolliMap是17世纪一位建筑师画的罗马地图,它不是简单的建筑内与外,黑与白关系,还有灰色关系。其中这种“灰色”代表公共开放空间,或者说是重要的市政基础设施建筑。

其实在罗马文艺复兴时期,罗马的建筑已经具备了公共性和私密性双重性的特点,以及界定城市性即开放性真正内涵的能力。在刘珩看来,创作性地界定这种中间性、这种灰色是城市建筑师的义务和责任。

▲南越国宫署遗址

南越国宫署遗址的各个地层向人们解密了广州两千年来的城市发展。

这种城市厚度其实与时间也有很大关系,可以说是迭代的互相渗透。刘珩对时间相对性的理解,受益于爱因斯坦、达利、博尔赫斯这些大师的影响。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把空间描述为时间的一个瞬间,在时间不同的维度上,有不同的空间关系。达利的超现实主义思想、博尔赫斯的《交叉小径的花园》都曾经对她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如何理解时间在建筑空间中的一些影响和转化至关重要。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时间就是空间。因此,建筑师对于时间的理解也决定了其在空间中如何塑造品质,如何把迭代的时间穿插到现在的时间、空间中。

刘珩2007年参加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的项目“凉茶城市”就体现了在地性。深圳作为南方城市,要应对湿热的气候条件,空间就要渗入一些南方的属性,来打破这种硬朗的现代主义建筑所产生的特定公共空间。

因此,刘珩对城市的关注,让她逐渐形成了其建筑创作的核心理念——城市性、时间性、在地性,这样三个属性的综合即得到了落地的唯一性。

模糊
才有想像的可能性,
才有介入的可能性,
才有多元并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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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筑师是设计一个未来的时间,但未来的时间是基于对过去时间的解读以及相应的空间转换来获得的。刘珩当年在伯克利硕士毕业论文“A Book inside a Book”既是对于时间穿越的理解,也是对于模糊概念的界定。

2

我尤其希望我已证明存在着一种叫做深思之轻的东西,一如我们都知道存在着轻浮之轻,事实上,深思之轻可以使轻浮显得沉闷和沉重。
——卡尔维诺

▲都市厨房

卡尔维诺是对刘珩影响很大的一位文学家,他提出的“轻”概念是深思之后沉淀下来的轻,超越了轻浮的沉闷和沉重。经过几年的观察和实践,特别是2007年与Rem Koolhaas、Alain Fouraux合作设计的广东时代美术馆,刘珩认为是她和事务所一个里程碑式的建筑介入。

当时她的想法就是化整为零,与其选一块空地修建,不如嵌入到住宅区里,让公共性直接与私密性产生冲突,使得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它的建成让她更加深入地理解建筑与城市、建筑与生活之间的多元弹性关系,也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她之后的建筑设计创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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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东时代美术馆

“轻”代表一种简单和纯粹,追求的是想与造的精确转化。

小尺度的建筑项目上,刘珩也做了许多实验性的尝试,例如成都的醉墨堂和南京的折房子。前者是对古代元素在当代的建构空间可能性的解读和创新,后者探讨的是场地、流动性与建构的关系。

醉墨堂的形与影通过“水”的媒介贯穿于整个设计过程。“草书”般写意的空间和形态,飘逸的大屋顶倒影在墨池上。折房子18米高的地块落差采用折纸的方案将二维空间变成了四维空间。周边的景色也通过折纸实与虚的关系纳入空间中,很好地体现了在地性。

▲醉墨堂

▲折房子

结构上的轻,也许是最容易理解的。材料装置“纸上谈兵”尝试探讨一种材料在建构与空间上的极限性。

人造石给人一种沉重的感觉,人造石的可塑性和固化过程与混凝土相似。如何将人造石做出薄纸的感觉,如何在纸上刻字,这是刘珩设计的灵感和实验的动力。

▲纸上谈兵

蛇口浮法玻璃厂主入口和蛇口浮法玻璃厂砂库都与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有关。双年展的特点就是临时,这种临时反而给了刘珩许多灵感。如何在短平快的过程中去寻找一种永恒,或新的不一样的空间模式,也是她创作的追求。

蛇口浮法玻璃厂是一次城市设计与建构手法的结合,一次增量改造老建筑的同时保留现有城市肌理的尝试。新的轻型钢结构柱从框架混凝土老建筑中“生长”出来,新体量则被新结构系统所支撑。

新的公共空间在新旧的夹缝中不经意地衍生出来——“第六立面”的半反光折面天花与旧建筑屋顶之间的空间,成了界定厂区“入口”的区域,并且自然环绕烟囱而下的螺旋坡道,引导进入厂区地面层,提供了场域过渡的空间;而夜间动感水纹状的照明,则使得新旧空间之间有了若即若离的镜面映照感。

▲蛇口浮法玻璃厂主入口

作为2015年深港城市\\建筑双城双年展主展场,蛇口大成面粉厂也进行了改造新生。在改造理念上,刘珩强调“化整为零”的原则,对于本身特色鲜明的工业建筑,保留和强化其空间原有的特质,置换新功能;对于看似普通的标准化厂房,挖掘和激发原有空间的潜力与活力,比较强势的方式介入,使其特质最大化,实现建筑空间的多元性、丰富性和层次性。

▲蛇口大成面粉厂

毋庸置疑,筒仓是园区最独特、最重要的建筑。设计上力求保留和还原工业园区的原貌,强调内部时间、空间、质感的体验。刘珩在十个筒的第二层中创造了一条独特的参观流线,每个筒通过不同的灯光效果渲染出不同的氛围,从而形成丰富而震撼的精神体验。

▲蛇口大成面粉厂

在公共基础设施深圳洋涌河水闸的改造中,刘珩同样运用了“化整为零”的手法,将结构工程学理论、公共介入路径融入到这样一个集合型的建筑物,最后变成一个建筑学上的工程建筑。

刘珩希望未来工程师、科学家、建筑师能够跨界合作,把基础设施变成特别有新意、市民和公众都能接受的休闲公共空间。

▲深圳洋涌河水闸

对建筑本身而言,结构作为建筑的一部分,在设计之初就作为建筑设计的一部分被考虑,并且作为建筑的一部分共同营造空间和场所。

即将完工的深圳留仙洞B4地块项目也是对多种结构形式的尝试。这个项目其实是全地下的地景建筑,但甲方希望绿廊的地下空间可以做出一些公共空间。因此,如何把这种绿地空间变成有厚度的地面,有层次感的地面,是刘珩团队面临的最大挑战。

于是他们采用以小做大的手法,将使用空间定义为建构下的阴影虚空间,将屋面绿化定义为放置物,从而形成“桌景”的概念。每个建筑单体都是一张抽象意义上的桌子,每张“桌子”都有不同的结构体系。

他们当时做了29个不同的桌子,其中3个钢结构,其余混凝土结构,并且在“桌面”上放置“绿化植物”,拼接的桌面形成了一个城市的绿地界面,使“桌景”的概念进一步得以深化。

▲留仙洞B4地块

模糊的边界,城市性,时间性,在地性……其实建筑师现在面临的挑战比任何时代都要多,有时不得不去跨界,了解其他领域的知识。刘珩希望能回归到文艺复兴时期,像米开朗基罗一样拥有全方位和跨界的知识建构起来的大脑。她希望把建筑师的知识重构作为开放性的结论。

建筑如人,人如建筑,到底是选择轻还是重,就如米兰·昆德拉的《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答案已经非常明显。

▲榫卯Talks讲者:刘珩

负担越重
我们的生命越贴近大地
它就越真切存在
相反
当负担完全消失
人就变得比空气还轻
就会飘起来
就会远离大地和地上的生命
人也就只是一个半真的存在
其运动也会变得自由而没有意义
在历代的爱情诗中
女人总渴望承受一个男人身体的重量
于是
最沉重的负担同时也成了
最强盛的生命力的影像
那么
到底选择什么
是重还是轻
——米兰·昆德拉《生命中不能承受的轻》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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