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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涛第一,我第二。”“如果我能活到80岁,我就是齐白石。”这话极有个性,听者不忘,也特别过瘾。

我的自信来自家族的精神传承。这个家族给了我们精神上的养份,给了我们理想,我们对自己有要求,有文化责任感。我们把自己当做时代文化的标杆,我们走到哪一步,中国的艺术就走到哪一步。

家族的精神传承是先天营养

南通范家是文学世家,不做官,十代诗人九代穷。

物质上贫穷,精神上却清高,所以叫精神贵族。

钱晓征:您说过类似这样的话:“石涛第一,我第二。”“如果我能活到80岁,我就是齐白石。”这话极有个性,听者不忘,也特别过瘾,您的自信是建立在什么基础上?

范扬:首先,我的自信来自我的家族精神传承。

我们南通范家是诗书世家,不做官,张謇给我的家族写过一首诗,诗中说:十代诗人九代穷。物质上贫穷,精神上却清高,所以叫精神贵族。张謇给我高祖的父亲用小楷写的墓志铭,文字是桐城派名家吴汝伦所撰。墓志第一句话就说:“南通范氏,有宋文正公之后也。”就是说:我们范家是范仲淹的后代。

那个时代选择画画最合适

范曾说:只要有一支笔一张纸,

你就是和米开朗基罗、达芬奇有了同样的条件。

钱晓征:什么时候开始接触绘画的?

范扬:真正开始画画是在WG期间。小叔叔范曾回来看到我一直在玩,就对我说:不行,范家的人不能这样。范曾当时说了一句很有哲理的话,他说:你要搞科学研究现在没有这个条件,但是你画画,只要有一支笔一张纸,你就是和米开朗基罗、达芬奇有了同样的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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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晓征:范曾有具体教你画画么?

范扬:我开始是先画素描。范曾给我讲了一些基本的观念,但不具体教。他用过一个精彩的比喻,来诠释他对绘画的理解,至今我还印象深刻,他说:学画要像狮子扑象一样,扑上去的时候要全身心地投入,要把骨髓里的劲都用到爪子里面去,才能抓住这个象。这个象,是形象,也是心象。

范曾是一个极高明的老师,当时,如果他教我怎么勾线条、怎么打明暗,也许我两三个月就学会了,但是,学会的只是单纯的技法,没有什么意义,谁都能教。而范曾给我的,是精神上的鞭策,这是我们家族的砥砺。

钱晓征:在南通工艺美术研究所有机会接触绘画?

范扬:在那个时代,南通工艺美术研究所就是非常好的学习绘画的地方,那几年,吴冠中、黄永玉、袁运生、袁运甫、韩美林、高冠华、范曾等等,都来给我们上课。现在看,都是一批艺术大师在给我们讲艺术啊。

那时候,我的感觉是:吴冠中画的黄山一点都不好看,用油画不好画黄山;黄永玉画的拙政园手卷,哎呀,是大才气。后来还有一个祝大年,他写生一棵树,画了7个小时。我心里想,怎么那么笨呢,后来我自己写生,画过8个小时,知道了,深入一点,确实不一样。

融汇东西贯通南北

我走过的路:50岁前,东西融汇,从根本上领略绘画艺术的精华。

50岁到北京,贯通南北。

融汇东西、贯通南北的艺术家,才能呈现大气象。

钱晓征:您认为您在艺术创作上,有什么特点?

范扬:流动但不轻佻,浑厚、纠缠,沉郁雄浑,有一种滞重得拖不动的感觉,这就是我的艺术特点。

何家英对我有一句评价,他说:范扬的山水皴法叫“墩布条皴”,北方说“墩布”就是拖把,他是半开玩笑说的,我却觉得很精彩,何家英的直觉好啊,你看,这个墩布条又宽又湿重又纠缠,却又是浑然的,真是准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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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晓征:您从南京到北京,画风上有改变么?

范扬:到了北京我的东西更浑厚了。

现在看,还是到北京好啊。我在大学,从学习素描、油画,到选择画国画,解决了东西画风的融汇;现在从南京去北京,要完成南北画派的贯通。

中国画有南北宗,这是董其昌讲的。南宗画确实艺术性强,比较优雅温润,比较贴近艺术的本质,我也喜欢。但是北方画气象大,北方的画家,山都是竖着画的高山,高山流水,与北方的地域有关系。而南方的画家呢,很有意思,董源也好,董其昌也好,都擅长画手卷,江南山水就适合画成手卷,南方的山不高,多是丘陵,而且,画的气息温润,这也跟南方的空气有关系。

北方是大山大水,干燥,有气势。南北画风差别古已有之,难有人真正做到南北贯通。北方画家看不上南方画风,觉得小气;南方画家觉得北派绘画不够灵动,南宗北宗,能把它协调起来就是高手。

钱晓征:除了地域的因素,是否跟年龄阅历有关?

范扬:当然,跟年龄有关系。年轻的时候画画,是靠才情。到了老年才情上肯定不如年轻画家,但是,可以更有智慧,可以做到厚重、浑厚、有历史感,笔法上更加精粹,炉火纯青。

看我自己走过的道路,50岁前应该说是打下了非常好的基础,东西融汇,从根本上领会到了绘画艺术的精华。50岁到了北京,贯通南北。只有中西、南北贯通的绘画,才能呈现大气象。

绘画有三个阶段,也是三种境界:师古人、师造化、师我心。

我现在走到了师造化的阶段。

钱晓征:很多人认为你的山水画是传承了黄宾虹,你自己觉得呢。

范扬:有不少人说我学黄宾虹,我看过黄宾虹课徒稿上用毛笔画了一个太极图,以示线条往来、阴阳互生,循环往复,生生不息。初时看了,也不甚解。画得多了,感到此中有真意,可以悟对,难以言传,欲辩已忘言焉。

我的画面,画得比较满、比较重。黄宾虹说自己学北宋,有天头地脚,少作一角半边。我也是。我与黄宾虹又不完全一样,黄宾虹用的是点,我用的是短线,学的是董其昌。画了出来,有人说情绪上有点像凡高,“郢书燕说”,举烛光明,也蛮有意思。

钱晓征:您怎样看待继承传统和创新的关系?

范扬:没有继承,东西不好看,也没有中国气派。没有创新,古已有之,又要你何用。简单说,就这么个关系。

我是从传统走出来的画家。我最开始是喜欢汉画,我的大学毕业论文就是谈南阳画像石的。汉代,那是一个中国画奠基的时候,奠定了中国画的基本框架。北魏的雕刻,宋元明清的绘画、唐代的敦煌壁画,一直到民间版画,我都有学习。我的学习是有机的,看得到线路和痕迹。

钱晓征:您现在的绘画处于什么阶段?

范扬:绘画有三个阶段:师古人,师造化,师我心。我现在走到了师造化的阶段。

我的山水画作品《皖南写生》是我从师古人走向师造化的一个标志性的转换。我觉得从此我可以更多地关注自然。当懂得了传统的基本原理以后,就可以师法造化、师法自然了。做自然之子,不做自然的孙子。

最近五年,我画了大约200张写生画,在当代写生画家里,我算得上是画得最多也是最好的。我马上要出一本画册,叫《写生范扬》,收录写生的场景照片、写生过程、写生作品、写生时说的话,系统地体现我师造化的过程。

我不是实验派,我所有的作品都是创造,我就是时代的优秀画家。

笔墨功夫到了,就是画个杯子也是好画。

钱晓征:您坚信自己是这个时代最优秀的画家?

范扬:如果这个时代有10个优秀的画家,我是其中之一。再往后,就剩5个了,依然有我。我的自信来自我对自己功力的认可,我现在的功力,不在乎画什么,笔墨功夫到了,就是画个杯子也是好画。我现在用笔用墨愈加自由荒率,我看了日本富冈铁斋的山水人物,觉得要以真性情示人,不必多加笔墨掩饰。

我的性格又是比较爽的。我母亲一系是蒙古血统,我的血统里有野性,所以,我打破了江南文人的儒雅文弱,注入了强悍的新鲜的精神力量,在我的画里有一种铁骑旋风,纵横驰骋,快马长枪,横扫千军,大开大阖的气象,不作小巧腾挪。

这些因素加起来,我能不优秀吗,我就应该是最好的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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