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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被人称为“笑佛”。

▲唐杰忠/视觉中国

文/钱业

唐杰忠的公开形象一直是哈哈笑着的。他的笑那么有感染力,那么的发自内心,看到他的脸,我们的心里就亮了。

生活这么累,我们感谢每一个真诚地逗我们笑的人。

一个时刻笑着的人是不容易的,他要掩饰住自己的失意和不开心。唐杰忠私底下极为低调,不轻易诉说自己的苦难,但是我们也知道他17岁就当了兵,跟着部队爬山,脚底每天都会磨出泡,是一个吃过苦的孩子;也知道他曾经历丧子之痛,只是伤痛之后,他依然宽厚地对待生活。

他被人称为“笑佛”,“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唐杰忠是配得上这句话的。他的面容言语透着一股子宽容。

唐杰忠的漫画很好画:一副眼镜,一张笑开了的大嘴,很容易勾勒出他的形象。然而这么一副文质彬彬又憨厚的样子,是唐杰忠专门为了观众精心设计出来的。1985年,唐杰忠开始和姜昆搭档,之前和姜昆搭档的是相声大师李文华。珠玉在前,唐杰忠压力很大,他特地戴上了一副没有镜片的眼镜,这样显得比较文雅。在舞台上这20多年,唐杰忠完美地和自己设计的形象融合为一体。

唐杰忠的幽默从不低俗。和一些骂街式的相声表演不一样,唐杰忠展示了一种涵养,一种四两拨千斤的气度。他从不急躁,慢悠悠的,他的话轻轻一挑,味儿就出来了。

薛宝钗曾对比林黛玉和刘姥姥的幽默,刘姥姥大闹大观园一场后,薛宝钗说:“昨儿那些笑话儿虽然可笑,回想是没味儿的。颦儿这句虽然是淡的,回想却有滋味。”

多少年后,唐杰忠和姜昆的《虎口脱险》依然是经典,姜昆说,“我们单位有一唐杰忠,老虎你吃他多好啊。”唐杰忠和姜昆是庄和谐的对立,他在那儿一站,姜昆的天马行空就有了底,就立住了。

▲新京报动新闻:唐杰忠去世,两分钟相声选段回顾他带给我们的欢笑

唐杰忠、姜昆和梁左的铁三角组合创作出了《虎口遐想》、《电梯奇遇》等作品。梁左的高级幽默的文本作品,也得亏有了唐杰忠和姜昆的演绎。在相声《着急》里,姜昆说:“人家女方家长找来了”,唐杰忠接一句“出事儿啦?”一下子就给托住了。

相声行当里江湖气息往往很重,近年更常常闹出“分家”、“另立山头”、“师徒反目”的戏码。唐杰忠在相声圈里几十年,似乎从没沾染上这些习气。

他不会在段子里夹枪带棒讽刺同行,和马季同时在刘宝瑞大师那里学习的时候,唐杰忠说:“当时我偷偷地爱上了马季”——简直充满了少女心。一个多么善良多么纯净的人才会如此毫无保留地赞美同行。

他还说,自己跟马季的合作,等于“秃子跟着月亮走——借了很大的光”。这种真挚的情感,像极了杜甫献给李白那一首首“赠李白”的诗,和诗里“吾意独怜才”的崇拜之情。

自己的徒弟巩汉林后来演艺道路偏向了小品,唐杰忠也很为他高兴,只要徒儿成功,怎么都好,倒是并没有要求严格的师道尊严、门第之分,也没有说演小品的就是偏离了相声正轨,是什么不肖弟子。

他教会徒弟的是什么呢?他在收徒仪式上说,“刘老师曾教导我们要‘诚信做人,老实从艺’。我是舞台上的绿叶,也希望徒弟们不断发扬绿叶的精神,全心全意为人们带来欢乐。”不争不抢。

唐杰忠用他的艺术人生告诉我们,不只是尖刻讽刺才是相声,忠厚文雅也能成就一种幽默。

编辑:新吾 实习生: 魏显勇 王琳 校对:郭利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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