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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的苍蝇馆子就是一个江湖,
上一顿的盘子刚收走,
油腻的抹布迅速划过同样油腻的桌面,
而地上,满是纸屑。
开豪车的,骑自行车的,
挤公交车的,
人群混杂在一起大碗喝酒大口吃肉。

没有高手带路,休想找到。
其实,
苍蝇馆子的老板才是最终的高手。
大隐隐于市?
NOOOO~
他们画风清奇,你一眼就认得出,
时不时sang你几句,
可是人们下次还是要继续带朋友去吃。

大家都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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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老小区门卫室卖鳝鱼面起家的张师,五六十岁,典型造型是腰间拴着一根LV的皮带,最喜欢戴阿迪耐克的棒球帽,鞋子是同品牌运动鞋。

像春熙路买来的三折四折货?不,人家是真有钱,老小区中卖私房面条,土黄鳝、松茸的浇头,每碗高达几十块钱,甚至直逼百元,好吃,不缺生意。

江湖中有传言,张师抽烟只抽大熊猫。说话不见得清晰,但张师声音雄浑,那张嘴巴随时都想sang你几句。

等了几十分钟,面条还没端上来,只有忍到。以前电视台去采访,问张师,生意这么好,怎么不考虑请个人,结果他直接一句,要吃就吃,等不到就不要吃了。

你怪他面卖得贵,他反过来说“不怕你做不好,就怕你做不到。”边做还要边跟你说,我这个面,咋个咋个。

顾客吃慢了,他要抱怨;生意太好,一到饭点来了一堆人,他也抱怨。面端上来了,不吃完他心里就不安逸。

有个小女孩剩了一颗蒜,他要骂,别人把他的鳝鱼说成鳝鱼丝,他更要骂。

牙尖的成都男人,张师绝对算一个。

至于面味道到底好不好?只要你稍微表现出不满意,夸了别家好吃,被他听到了,少不了是劈头盖脸一顿骂,就是这么强势,蜜汁自信。

不过现在的张师已经收敛很多了,面店一步步做大。

最早只是在门卫卖面,后来开到小区里面的一楼,老店前段时间出了点状况,又搬到了河边上开起,坚韧不拔像打不死的小强。

涨了好几次价,还是有人要吃,就好张师那一口。

脖子上一根粗金链子,一只手拿着喇叭,一只手拿着对讲机,背着一只LV的斜挎包,这是好几年前绝城芋儿鸡男老板的造型。

老板在店门口的人群中穿梭,打算吃饭的人迅速把他围拢,他藏着用餐的钥匙。

交100块押金,老板掏出一张水晶扑克给你,等你点好菜,才算是真正排好队。

老板就那么往街上一站,天热光着头穿条短裤,喊起话来,很有李伯清散打的范儿,也像极了地方电视台的报幕员。

极其淡定,听到对讲机传来有客人用完餐要走了,他举起喇叭就在外面大喊,“红桃A两位”。很好耍,很会搞事情。新的客人笑嘻嘻往里面走,里面的服务员麻利做着准备。

老板的塞话也在喇叭的扩音下,弥散在整个青龙正街。

环视一周,有食客随口一说,排队的人那么多,老板要sang他一句,这都算多啊,你早点来才知道什么叫排队,最后3个号,发完就收拾咯。

叫到号却没反应,老板又一遍一遍继续喊,梅花9你在哪里,梅花9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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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好几年前的场面,前两天我又去看了下,老板已经在街边上有了固定座位,金项链没戴出来,喊话的话筒对讲机也没有了,排队的人没有最开始那几年汹涌了。

用餐,还是要找老板交押金拿扑克牌。

有人直接走到了大店里面,他多远把别人喊过来拿号,还亲自走到小店的门口安排位置,勤快。

成都餐饮界的女老板,不管胖的瘦的,都像她们卖的串串、肥肠一样油爆,对员工训起话来,就像是大姐大。

书院北街的肥肠鸡,等午饭时间段过去,一点过,人行道上的小桌子小板凳撤退,女老板要开始讲话了。频率不高,那天刚好被我遇到。

30几号孃孃级别的员工静默地背靠店面一侧,挤坐在一张张小板凳上,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暗红色的围裙还没取下,模糊了彼此。

人群对面,便是肥肠鸡的女老板,她坐在稍微大一点的椅子上,但她实在应该再找一把更大的椅子。

那女老板敲着二郎腿,双手放在膝盖之上,和员工一样,没表情地讲着话。她旁边,一个地位感觉稍高的孃孃站立着,时不时晃动一下,脸上依旧没有表情。

女老板就像电视剧中大户人家少奶奶在给家丁训话的感觉。想咔嚓一张,结果我都被这隐藏的霸气给唬住了。

顾客们是很少有机会感受了。只知道肥肠好吃,芋儿好吃。提个建议,就是油太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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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新华公园背后的牙尖十八怪,年轻高挑的女老板看到员工有什么纰漏,会立马不顾情面地sang那些老阿姨几句。

我们点的枣粑稀饭迟迟没有上来,向老板催了一下,她直接把点菜的服务员孃孃喊过来,“怎么回事喃,你刚才咋个记起的,是不是要等到我去给帮你端过来嘛。”

语速平缓,但杀伤力极大,言语间是成都女人那种特有的牙尖。那服务员孃孃不敢说一句话,只得怯怯地走到屋子里去端稀饭。

牙尖十八怪的两个女老板的确也还是精明强干,身材瘦高,穿一身运动风格的衣服,裤子紧绷,鞋子也是运动鞋,来回在路两边的铺面穿梭自如。

平时都是抱着手在外面招呼客人,得空就说几句闲话,但眼神丝毫没放松警惕。

有人路过,麻溜地问几个人然后推荐座位,点菜时也不忘推荐特色菜品,算得上亲切细致。

待你点好了,两个美女又抱起手站在街边闲聊。

有次没反应过来,称完签签600多克,服务员直接报了600。我还以为是价格,嘀咕了两句被老板听到了。

结果她还来宽慰我,“600多下次你肯定要去举报我们,下次来都不得来了,是不是嘛。”

嗯,说得对。

卢妈的老板总是喜欢坐在几间店面中间的那个小角落里。冬天,卢妈就穿一件深色的大衣,大块大块的蜜蜡,珠光宝气坐在椅子上。

最夸张的还是卢妈家的老大爷,脖子上一大串蜜蜡,手上也是蜜蜡的手链,多远都很醒目。

你问他这个有点贵哦,他却反过来喊你猜好多钱,兜兜转转,就是不告诉你价格,微微一笑,有一种你就是买不起的蜜汁优越感。

电脑屏幕开着,卢妈的手里却永远喜欢抱着一只手机打游戏,手指点个不停。有时候是她的女在守铺子,同样坐着耍手机,看的是连续剧。

卢妈的女喜欢sang员工,“我要给你说好多遍,客人点了什么,你要一个一个记起,记起!”

卢妈要亲切很多,冬季出了热锅串串,吃完她还要问你,“味道咋样嘛,觉得不辣啊,那下次你一定要搭配我们秘制的蘸碟哦,那样才最好。”

有时候,还有个男老板,要骂人,但也好耍,和你冲壳子:“妹妹,我们屋头是不是天底下最好吃的串串?”

串串好不好吃的问题,这个你去问对门子的康二姐啊。

康二姐家其实是三姊妹在守店,一般人不太分得清楚谁是康二姐谁是康三姐。

三姊妹的衣服貌似是混着穿的,要多酷有多酷,头发染成五颜六色,嘴巴里经常叼一只烟,中午吃饭,通常是在隔壁喊一碗面。

三姐妹才不喜欢规矩在铺子上坐着,从铺子这边走到铺子那边,相当傲娇,与生俱来的气质,就算不在店上,也相当戏多。

大榜的朋友去做头发,康二姐的老板也在旁边做。

大榜朋友和理发师沟通了半天,都还没有找到合适的选择,结果这时候康二姐老板阴阳怪气说了一句:前头不对,后头不对,这个样子剪也不对,你要啷个样子剪嘛。

理发师都没开腔,你长得乖,你的头发剪得好染得艳,对了嘛。脾气真是和她们家的串串一样麻,虽然一时不爽,但还是麻得有点让人舒服。

真不知道为什么这些巨头生意还这么好,
可能大家都还是喜欢“惯实”这些老板儿吧。
味道好,闷到脑壳吃,不开腔。